生活要在别处——青春作伴,最好旅行(下)(外二篇)

Author

恕姐

PublishDate

2014-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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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姐的书推

先晾出文中提到的所有电影,它们都是我喜欢的:

流浪是为了找到终点,行走是为了找回停驻的意义

很小的时候读过一篇小说,胡廷楣的《弈儿传》,秋儿是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县郊穷人家的独生子,母亲靠帮佣洗衣来养活他。他没读过书,玩具只有死去的父亲留下的一盒祖传的棋。终于有一天,秋儿发现,逼得父亲倾家荡产,魂丧异乡的那一局「骗招」已经被他解开,少年开始想报仇这一回事。他给母亲留了一点生活费,带上祖传的棋,踏入大城市去寻找仇人。

屡赌屡胜之后,秋儿终于见到了仇人,他们赌的分别是秋儿祖传的翡翠棋子和富家公子的金锭。眼看赢棋,仇人终于使出了秋儿熟悉的「骗招」,秋儿难以自制大声点破,仇人惊怒之下,就要赖棋。而满场看客,俱是棋楼的熟人,无一人帮秋儿。

绝望之时,一个神秘的黑衣人蹿出,场面被他压制性的气质控制住。秋儿最终公道地赢了棋。当晚,黑衣人找秋儿下棋,秋儿竟连赌连输,最后因为不舍祖传棋子,被迫卖身与黑衣人为奴。

黑衣人带着秋儿走了很远的路,最终到了一个庙里。

仿佛又来到了熟悉的清新的尘世,小庙里,只有一个老住持,原来神秘的黑衣人,只是这小庙中唯一的弟子。

又对弈。

安宁的地方,秋儿发现黑衣人的棋并不可怕,静下心来,连赢两场。倒是须发皆白的老住持,下棋走招,全然没有俗世凡子的凶狠和傲气,只有宁静和超然的智慧在远远的布子上熠熠闪光。

能称第一的人,往往都在那「第一」的争抢之外,隐于市,或者隐于山林。

隐者住持说:孩子,从这山上,你看到什么?

房舍耕牛,农人谈笑,山清水秀,梯田绵延,阡陌交错,宁静的红尘紫陌中,却自有一股气势隐伏于间。

「我看见一张棋盘。」

千里江山,黑白落子,这样一局豪迈大棋,古今英雄谁执子?

秋儿的眼眸里,黑山白水。他看见了一条河,流淌的河旁,有他生长了十几年的村庄,河畔有洗衣的妇人。原来这一座庙,就在离家不远的山上,幼时时常望见,还遐想过。只是没有机会亲自过来玩罢了。

原来如此。

住持问:还看到什么?

秋儿眼里就噙满了泪水:

「娘。」

老人说:棋和钱都在这里,孩子你回去吧。

出走与回归,这是人生最重要的辩证命题之一。古人说少年游侠,中年游宦,老年游仙,少年时不走出去,便是辜负了少年的好时候,也断送了年老时归隐的一切情感基础。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剧作家 高行健的《灵山》 是我读的第一本当代名家作品,也是我在网上开始疯狂阅读大部头的开端。《灵山》也被我归类为旅行者说,其中「人格分裂」的写法会给人以很大启发,其中写到我的家乡荆州,只有一段,尽是一些乡俗俚趣,却使年幼的我内心深受刺激,现在离乡十年,想起来家乡最大的标志,也不过是护城河岸那全中国最完整的城墙,和那瓮城门洞中下棋算命的老者,他们打着蒲扇裸着上身,追求简单,生活闲适,心境陶然。而我们,所求众多,生活忙碌,在水泥森林里苦苦寻求能寄予灵魂的灵山,鸿鹄游历愈多,见识愈广,再看回去,却再也嘲笑不起燕雀的平凡之志。

你有一天一个人在山里,没有你想联系的人,也没有你想拍的景,你想起你走过的那么多的路,你想起距离你早已十万八千里远的家乡,你忽然懂得了小时候看起来无趣透顶的徐霞客游记——清风明月,即是大快乐。「春秋走过,即使皓雪覆长河,我睡着,又冻醒了,就掌把纸伞赏山河。」

路过某处的道观,那外楣上简简单单镌着四个今人读不通的字:「道法自然」。

我的旅行日记:

我的旅行日记

外一篇

我们为什么旅行

新年赴魔都,带上的是一本新书,小鹏的《我们为什么旅行》

我读了很多旅行游记和散文笔记,但我最喜欢这本书。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个天生的旅行者和写书人。当然这么讲未免主观,可我是理科思维,我很喜欢这种文笔屈服于内容,不会喧兵夺主的文字,致使我阅读的过程中随时能感受到作者的那种激情与熨帖。激情正是我们缺的,所以才看,熨帖正是我们想的,所以必要。

什么叫做熨帖,就是若你来写一本书,也必定是这个思路,你看完拍案「就是这个味儿!」。它恰好地写成了应成的样子,作者就是憋不住了非要来跟读者讲故事不可的,既不是出版社约好了借用旅行家的头衔来忽悠小清新读者的刻意趋利,也没有字少图多,显示自己拍照多么专业唯美的偏题感。大概作者也是理科生的缘故,通篇没有那些小资的矫情,排版的大片空白;没有那些阶级的优越感,莫名其妙的逻辑,和多种语言穿插的卖弄。

旅行说穿就是这么回事,说得有多么空灵脱俗各种45度实在是没有必要,而对于有缘人,旅行本身已足够精彩,何须再来什么花巧?那一句「上路」所含的信息量已足够大,爱和迷茫,爱和通透,无以言喻的感动必然诞生亟需倾诉分享的激情。

走路走多了必然明白,因为「要有光」,突然前方的地平线——「于是就有了光」。

——2012.1写在新年临近远赴上海的动车旅途中,好几个人围观我在书的扉页上写读书笔记。

外二篇

在死和梦之间默默苍老

文艺小清新的队伍逐渐庞大,各种旅行类的书籍也源源不断地刊发出来,有说旅行是为了独立的,有说旅行是为了爱情的,有说旅行是为了领悟人生的。好嘛,那各式各样的标题党啊,旅行这个词都骤然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起来,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好在民间已有高人出更有杀伤力的《文艺女青年进藏不完全手册》,用来矫枉过正。

我飞往厦门的旅途上,带的是一本老书,蔡璐璐的《间隔年》。

以间隔年为题的书现在已经很多,其实最开始,我并不喜欢这本书的。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它就一直跟那儿呆着,那就是一个与你无关的人,做了一件与你无关的事情,你这辈子的心情,与作者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是呢,缘分这件事情,很可能还有后来。

当一个人年轻的时候,他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有一句广告语叫做「年轻,没有什么不可以」。那时候逛世界的心情多么单纯,哪怕花着父母的钱,也充满了少年仗剑闯天涯的虎虎生气,像梭罗《湖滨散记》里写的那样,「我赏心悦目,像一个帝王,谁也不能否认我的权利。」

旅行团的歌随着邻桌小情侣的耳机里溢出来,我有点感动地弯起嘴角——旅行团是一个南方的独立音乐团体,有时候我觉得他们是年轻时候的我会喜欢的类型——既不乖,也不闹,就是没心没肺、与人无关的灵感和洒脱。

梦想是一颗传说中的金苹果,所有人都知道它甜美、甘香、珍贵,但是绝大多数人都会在摘取到这颗果实的前一天爆炸。

生活拖着大大的帆布袋,板着一张晚娘脸来给我收尸。

有时候苍老,并不以年龄计的。但是你老没老,你自己就是知道。

有一个挺新的摇滚乐队,叫做逃跑计划。那一年我站在武汉草莓音乐节的草地上,远远看见逃跑计划COSPLAY着披头士的装扮在又蹦又跳地唱一首歌,一瞬间夕阳的阳光就这么斜斜打下来,人群外的角落我泪流满面。

一年之后我按照我自己的计划逃跑了。苍老了的人,对旅途的期待不是冒险,而是救赎。我必须要逃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去一个有火红木棉和碧蓝海水的小岛。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最早说这句话的那个人趁年轻死了。所以它即使看起来再温暖,也沾染上求之而不可得的悲情。

我在厦门的小岛上吃一份丰盛的早餐——沙茶面+海蛎煎,薄荷和络石从彩色的篱笆上探头出来,路边的小店在放一首《厦门之夏》。那时候我莫名想到一个与我无关的词,叫做间隔年。

——2013.5.3,26岁倦记于返校的公交车上。

我搜集的我去过的各地景点门票(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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